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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神话世界 古城青州(21)南楼旧事
来源:今日青州网      时间:2017-08-31 09:53:08      
内容摘要: 高柳镇北马兰村,因曾是齐王的拦马处而得名。早年间,庄院四周是高高的土围墙,东西南北四座庄门高大气派。南门外连官道通县城,南门里有座高耸的台阁,人称阁子。阁子下面的门洞纵深十米,车马通行无阻。阁子


  高柳镇北马兰村,因曾是齐王的拦马处而得名。早年间,庄院四周是高高的土围墙,东西南北四座庄门高大气派。南门外连官道通县城,南门里有座高耸的台阁,人称阁子。阁子下面的门洞纵深十米,车马通行无阻。阁子上面是三官庙,五间正殿坐北朝南,两边配偏殿,宽敞的台顶四周花墙环绕,足够百十人祭拜。阁子东南有座楼,是黄姓人家所建。因村北端也有一座楼,是潘姓人家所建,黄家楼便被称作南楼。南楼有段发人深省的旧事,一直在流传——
 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死后,因长子夭殇,皇位由长孙朱允炆继承。元璋四子朱棣,立有赫赫战功,因没得到皇位而愤恨,以清君侧为名,从北京发兵攻打南京,与侄子争夺皇位。皇室争斗,百姓遭殃,抓壮丁,抢粮草,弄得鸡犬不宁,民不聊生。
  安徽省萧县杨楼庄,有个年轻后生叫常诚,母亲早亡,与老爹相依为命,靠半亩瓜园糊口度日。瓜熟季节,一群官兵闯进瓜园,连吃带踏,把瓜园践蹋得狼藉不堪,这还不算,临走又抓常诚当壮丁。常老爹苦苦哀求留下儿子,被官兵举枪刺死。常诚怒火填膺,但无济于事。夜晚,官兵宿在萧县城外,常诚趁岗哨瞌睡逃出兵营,奔到瓜园埋葬了父亲。他不敢回家,连夜往北逃窜,辗转来到青州地界。恰是三伏酷夏,饥渴难忍之时,发现路边有片瓜园。他想向园主讨瓜吃,但瓜棚里没人,只在案板上放着一个西瓜、一把刀。他刚要摸刀切瓜,眼前闪过官兵肆虐的情景,心想,私自吃人家的瓜岂不罪同兵匪?不由得放下了刀。他忍着饥渴等待主人,直到日头偏西,才见一位老者蹒跚而来。常诚道明情由,老者笑着说:“傻孩子,这案板上的西瓜和刀,就是给口渴的过路人准备的。”说着切开西瓜让他吃。常诚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厚道的人,心里充满了敬意。老者也为他的诚实所感动,不由得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,从哪里来到哪里去?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,常诚如实地说:“我叫常诚,是安徽萧县人,父母双亡,没有兄弟姐妹,家里很穷又遭了皇灾,是出来逃难的。”老者有点耳背,笑了说:“你也姓黄?看来咱们是一家了。我叫黄务厚,是马兰村的,家里也不富,你若不嫌弃就跟了我过吧。”常诚难得遇上这么善良的人,当即跪在地上叩拜:“父亲在上,受儿子一拜。”就这样,常诚顺水推舟地姓了黄,常诚改成了黄诚。黄务厚乐得呵呵大笑:“都说我无后,我终于有后了。走,回家认祖宗去。”说罢扶起黄诚回了村。
  务厚有个女儿叫大丫,比黄诚大两岁,二十岁了还没有婆家,乍见爹爹领回一个俊俏后生,喜欢得不得了,对黄诚十分的温柔体贴,吃的穿的照顾得无微不至。黄诚乍得异性的关爱,心存无限感激,慢慢两人产生了感情。黄务厚看在眼里喜在心里,对黄诚提出亲上加亲。黄诚巴不得如此,大丫虽说不俊,但也不丑,就是从小没缠脚,脚板大点,这在贫穷人家是司空见惯的,关键是她人品好,勤劳善良,于是爽快地应了。婚后,添了一个胖小子,一家四口和乐融融,小日子过得甜甜美美。
  黄务厚死后,大丫又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,八张嘴吃饭,就靠黄诚一个人挣,日子越来越拮据。好在黄诚勤快,帮东家助西家,邻里有求必应,在左邻右舍的帮衬下,能够勉强度日。夏天好对付,大人孩子光着露着无所谓,到了冬天只能挤在屋里少出门。一条棉裤,两口子谁出门谁穿。好事的人编了一段顺口溜说:大丫没有布,两口子一条裤。孩子一满屋,饿的嗷嗷哭……
  屋漏偏遇连阴雨,小儿子发烧昏迷,家里分文没有,就那条棉裤还八成新,黄诚拿了去当铺换钱。熊掌柜嘲笑说:“这就是你两口子伙穿的裤呀,怪不得有股子女人臊味!这烂裤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要,不收。”黄诚苦苦哀求,说孩子病得快要死了。熊掌柜说:“死了好,正好用这破裤包死孩子。”一向温和的黄诚再也忍耐不住,愤怒地吼道:“你们当铺有啥了不起,日后我若有了当铺,当你们的死孩子都收。”黄诚回到家,幸亏邻居送来了偏方医治,儿子才转危为安。年夜里因燃放鞭炮,熊家当铺回禄,黄诚闻讯提起水桶去救火。众人说,熊家那样待你你还去呀,黄诚说:“水火无情,咱不能计较个人恩怨。”
  王家娶亲,天降大雪,花轿没法用。黄诚自告奋勇,背上缚了椅子,手里撑着伞,硬是从二里外的崔家庄把新娘子驮了回来。除夕这天,王家送给黄诚一斗稷谷作为酬谢。黄家已经好几年没吃年糕了,两口子喜滋滋地找碾加工。谁知黄家的碾坏了,只好寻到斑家。碾主说:“碾棚贴了过门钱了,碾坨子贴了福字了,要过年了,不准用了。”黄诚哀求说:“平日里我没少帮助你们,你们有事就像拉屎唤狗一样,信儿到我就来,今天给点方便吧。”碾主说:“你说自己是狗,你碾的东西就是猪狗食,年除夕玷污了我的碾怎么行?”说罢把门关了。黄诚叹口气说:“人穷无脸哪,日后我若有碾,年五更里碾狗屎也行。”夏天连降几场大雨,村头的湾水暴满。黄诚从旁边经过,见碾主的老婆在喊救命,原来碾主的独生子掉到水里了。黄诚二话没说,纵身跳到湾里把孩子救了上来,围观者都夸黄诚是天底下少有的好人。
  黄诚非常勤苦,每天都背着粪筐,顺着南去的官道捡车马遗粪。这天,他发现路中间一团粪便,刚要捡起,粪便突然动了。细看,原来是一只老鼠,金黄色的皮毛油光闪亮,在他面前尖着嘴巴吱吱叫。他快走老鼠就快走,他慢走老鼠也慢走,像捉迷藏似地逗他走了一段路,老鼠钻进了土崖的小洞里。他正要离去,老鼠又钻出来截住他尖叫。他撵它时,它再钻进洞里,反复纠缠他。他生气地说:“小精灵,你何必耽误俺穷人的工夫,再捣乱我就打死你。”说罢,朝着洞口开了一粪杈。谁知这一杈下去,洞里滑出了一堆光灿灿的金元宝。他以为是梦,咬咬指头,生疼,才相信是真的。他把元宝揣在怀里,怀里揣满了,粪筐也装满了,突然想起父亲的话“为人不可贪得无厌”,忙说:“不要了,不要了。”话音刚落,土崖便呼啦坍塌下来,把洞口埋了。
  黄诚回到家里说明缘由,大丫惊喜之后又忧心忡忡:“咱家穷得叮当响,突然暴富会招灾的。”黄诚说:“我想回趟安徽老家,一来为父母上上坟,二来……”大丫听了很是赞同。黄诚走了,两个月后又回来了,穿得辉辉煌煌的,逢人便说弟弟做了大官。众人看他裢韃里鼓鼓囊囊的,都信以为真。恰斑家欲去京里求官,急着变卖田产,黄诚趁机买了几百亩地。熊家当铺自失火之后一蹶不振,偏又涉嫌倒卖私盐,官家抄没家产,将宅院和当铺拍卖给了黄诚。几年工夫,黄家良田千亩,三进宅院,骡马成群,人财两旺,成了村里的首富。众人都说是大丫有福,福在大脚板上,因为朱元璋的老婆马娘娘就是大脚婆娘。
  三伏天,一个乞丐抱着刚死不久的孩子,到黄家当铺当十两银子,伙计们不敢收,请示黄诚。黄诚说:“我有诺在先,当!”令将死孩子放在货架上。说是三天后取当,十天过去了也不见人影。伙计们深感奇怪,死孩子都十多天了,还没有一点臭味。取下来看时,哪里是死孩子,是个金娃娃。众人惊喜相贺,黄诚毫不动心,用这笔钱财在阁子上修了三官庙。
  除夕傍晚,一个老妪端了一簸箕羊屎蛋子,到黄诚家借碾用。家里人不敢应承,请示黄诚。黄诚说:“我不能食言,碾叫人家用就是。”随后叫儿子端了年夜饺子送给老妪吃。过了一会儿,又叫儿子去帮老妪推碾。儿子到碾棚一看,没有人影,也没有羊屎蛋子,只见碾台上全是光闪闪的金豆子,碗里的饺子也变成了银元宝。黄诚闻讯赶到,感慨地说:“这是上天考验我呀,这浮财咱不能要,一部分换成衣食救济穷苦人家,一部分修桥补路盖书房,余下的在村头盖茶坊,免费供路人解渴。”黄诚的善举惊动了官府,知府为他送了“风清气正”的门匾,封他为员外。自此,黄诚没有人叫了,都尊称他黄员外。黄员外乐善好施,德高望重,儿孙绕膝,颐养天年,八十四岁寿终正寝。
  常言道,富不过三代。黄诚夫妇死后,儿女们尚能谨守家训,恪勤恪俭,行德行善,日子过得倒也红火。可孙子们在蜜罐里长大,不知道前辈的艰难,总嫌祖父活得太窝囊,穷时低三下四,富了又拱手把财让给别人。最不能容忍的是祖父埋姓多年,至死也没有恢复本姓。孙子们立说立行,在阁子旁搭台唱戏,当着千人百众宣布改黄姓为常姓。自此,常家另立坟茔,自立门户,与黄家一刀两断。他们自恃是天生的富贵命,不愿与穷人为伍,家里的碾磨不准外人用,当铺提高利息,田租增加三成,村头的茶棚也拆掉了。因村子北端有座楼,心生妒忌,认为居高临下的应该是他们常家,于是在阁子东边修了一座楼,比北楼还高,比阁子还壮观,鹤立鸡群一样虎视眈眈着全村。邻居们当面不说背后说:“常家好到头了,就像庄稼一样蹿杆子了,不会结好果子了。”
  果然,几年的工夫,常家的五个孙子都出了事。大孙子被贼人撕了票;二孙子习武,去府里打擂台被摔死;三孙子迷恋于酒色,死于肺痨;四孙子信佛信道,终生不娶,云游四方,据说回了萧县老家。五孙子命最好,生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,住在南楼上,整日搓胭脂抹粉,惹得蜂蝶满楼台。姑娘到了婚配年龄,学着古人王宝钏,打绣球招婿,女婿没招到,倒惹得不三不四的纨绔子弟夜夜同她鬼混。后来,她被马匪劫去,被轮奸后抛尸荒郊。五孙子嗜赌如命,几年光景把家产输得精光,最后吊死在南楼上。
  数百年来,南楼几易其主,但很少有人居住。直到民国末年,才与阁子、庄门等建筑一起被拆掉。南楼烟消云散了,可顺口溜还在流传:
  常改黄、黄改常,善恶终有偿。南楼蹿杆子,旧事费思量……    (黄振杰口述 刘继孔整理)

编辑:今日青州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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