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：
  专业文化工作者，学者、作家、研究员冯蜂鸣先生在长期从事的青州历史文化研究中，又有了新的文化发现——青州十状元。
  冯蜂鸣先生以精美的文字，将十状元的人生、思想、品格，及其文化贡献逐一作出讲述，在为青州人提供新信息、新理念的同时，填补了青州历史文化的一项空白，为青州文化名城又增添了一层厚重的内涵，为青州走向世界又推出了一帧靓丽的名片。
  冯蜂鸣先生的文章，通俗而深刻，真实而厚重，让读者在审美愉悦中了解历史，又时常发人深省，引人遐思。我们征得冯蜂鸣先生同意，于本报全篇连载《青州十状元》，以飨读者。
  青州历史上出现过10位状元。
  其中有5位，其祖籍或本人徙居于青州；有5位家在外地，任职于青州。既在这里工作过，就属“青州名人”罢。人们熟知的“青州十三贤”、“青州十三相”，大都是于青州为官的外地人。所以我说“青州十状元”，即有例可依。
  同样是青州官员，为何人们对外地来青的五状元，不曾留意，而对于居青州一年的范仲淹，反倒耳熟能详呢？
  范仲淹善于“宣传”。
  北宋那时，地下水位远比今日高得多。每至雨季，地势稍低的宅院里，随处涌出几个泉子便属常事。范仲淹在青州的1051年夏雨之际，南阳城西门外的低洼处，就冒出了泉水。好事者赶紧说，范大人“有惠政”，所以“忽出醴泉”。
  其实，早在范仲淹之先，“忽出醴泉”就极多。好事者同样说是“祥瑞”、“嘉瑞”，并与当权者的美德挂钩。只是当权者态度不同。
  公元57年，刘秀当朝。六月间，洛阳城里“忽出醴泉”。有人说，皇帝的大德感动了天意神灵。刘秀却道，我“德薄”呀，哪里就感动了那些。因便“抑而不当”。
  “抑”是贬。
  刘秀贬斥这个说法，嫌它不恰当，太离谱。
  公元632年，是李世民的皇帝。他正在九成宫避暑，夏雨后，那里也是“忽出醴泉”。李世民就有些兴奋，责成两位名人为他宣传：
  魏徵撰稿。欧阳询书丹。刻立石碑。
  碑文当然要说，“忽出醴泉”，乃“天子令德”所致。
  “令德”即美德。
  依据范仲淹的学识，他必是不会相信，忽出醴泉与长官令德有何因果。可他为了宣传，就来了匠心独运。既不像刘秀抑而不当，亦不似李世民刻石立碑，而是派人挖泉为井，井上建亭。
  哪有建亭人不为亭子取名的。范仲淹就不取。任凭人们直呼“范公井”，“范公井亭”。
  次年三月，范仲淹离开青州。路上，与世长辞。其宣传效应，却长留世间。因为范公亭，后代青州人无不知晓范仲淹。
  曾有6位状元，与范仲淹既同一时代，又同为青州知州，甚或有两次来青就职的。不知他们在任期间，青州是否也曾忽出醴泉，反正，无人建造李公井、王公亭。因此，他们就被时光烟云淹没了。
  我并非要说，状元何其了不起，被人忘了多可惜。因为，状元只是科举考试中，被朝廷的尺度衡量为第一名的。虽被称为“文章魁首”，状元卷却只是政论文，远非文学。尽管他们也爱弄诗文，但像王维状元那般，能有“明月松间照，清泉石上流”的，八百状元里没有几个。
  因此，状元的文采，绝不是个顶个的好。
  再者，科考时清规戒律过于繁多，过于严酷。大凡通过了科考的，那自由个性与创造力，基本都被束缚掉了，再于文化创新上有所建树的，真就是凤毛麟角了。
  但，状元的社会美誉度很高。这就使得许多状元，珍惜名声，自重自律，以至成为传统文化的高风亮节。这又恰好做了祭品，祭祀于独裁体制这一祭坛之上。正如商周时期的青铜祭品，现今也是珍贵的，也是值得鉴赏和“研究”的。可巧，青州历史上又有过10位，遂以其考中的时间为序，撰成这《青州十状元》，与读者诸君据实而言。
  为了网络一些人来为他干事，赵匡胤从登基那时就每年弄一回科举考试。所以一年出一个状元。他在第4次殿试中，选中的第一名是青州的苏德祥。
  那是北宋乾德元年，公元963年。
苏德祥的父亲苏禹珪，原籍高密。五代十国时，30多岁的苏禹珪就做了后汉宰相，不久，后周取代后汉，他又被封为莒国公。这时，他在青州城里安了家。
  苏禹珪年纪轻轻就连做两朝大公，因就难免志得意满。便是饮酒，也要表现英雄风度。显德三年(956)大年初一，他的海量尚未表现充分，就引起脑溢血，或者心肌梗塞，没有给人留下抢救的功夫。这年，他才42岁。
  也许，父亲之死，引起了苏德祥的深思。从此，他就清心寡欲，沉潜学业，七年后拿了大宋国的状元。
  只是当时的状元，在人们心目中，并不是特别了不起。在半个多世纪的五代十国时期，人们完全是深陷于水深火热。一次战争，死上个“十余万人”，或者现出“尸体二十万”，简直就是寻常之事。后梁为了阻挡晋兵，还多次挖开黄河。山东、河南的大片土地，就变成了汪洋。人的尸体比水里的鱼儿还多。所以，“千里无人烟”的景象，随处可见。
  50多年的时间，是可以彻底改变三代人的价值观的。所以，对朝廷的信任和读书求取功名的欲望，也就没有活命和填饱肚子要紧。尽管赵匡胤下死狠的开科取士，应召者只是聊胜于无。北宋的前10次殿试，人数最多的十几个。一般都在10人左右，少的才6人。苏德祥那一科，是8个。
  不管怎么说，总归还是状元。苏德祥回家省亲的时候，青州太守就为他设宴庆贺。还挑选了能歌善舞的美女——那时不叫“三陪”，叫“伶人”。
  太守喝得高了兴，就想在美女面前显示一下，这便吟出一副对联：
昔年随侍，尝为宰相郎君；
今日登科，又是状元先辈。
  意思是：
  当年我见你陪从你父亲那时，你是宰相之子；
  今天登科及第，你又是状元先辈。
  作为青年人，天下最荣耀的两件事，让你苏德祥占了个全——宰相之子当状元。皇子们不去科考，他们也就做不了状元。
  太守这两句话，既说明当时的青州人，对状元尚有几分崇敬；也让人看到，这个太守稀松平常。既然，苏禹珪曾经领着苏德祥与他交往过，苏德祥无论无何也得叫他“叔叔”罢。可他为了巴结讨好，就卖了两辈儿，称起苏德祥“先辈”来。就像是，他要管苏德祥叫“叔叔”了。
  苏德祥后来做的官，并不大。论级别是厅局级的小吏，论职务，基本上就是中央政府的一般干部。可他的诗文，很有些优异。也许，这正是他做官做不大的原因。只是那诗文，留下的极少。只在清代学者厉鹗编辑的《宋诗纪事》里，收录着一首《赠南岳宣义大师英公》。
  宣义是湖南衡山的一位高僧，俗名“英”。苏德祥曾经跟他修过佛学。宣义大师对苏德祥很是赏识，曾将自己的100首诗作，抄与苏德祥。苏德祥看过之后，作了这首七律，回赠大师：
学就书文在道林，几年辛苦用身心。
  宣义本来就学识渊博，出家到禅林后，又以数年功夫，全身心修佛悟道。
九霄雨露酬知早，百首风骚立意深。
  苏德祥说，我遇见你，与你结为知己，正如天上甘霖降落在我身上。大师的百首诗作里，佛心深邃，禅意深厚。
青白野云闲里卧，古今碑碣醉中寻。
  大师不像那些持戒森严的僧人，你是闲云野鹤一般，随心所欲地睡卧在衡山丛林中间；喝酒喝出醉意之后，又四处搜寻古往今来的碑碣金石。
因何负此多般艺，可惜教师鬓雪侵。
  大师为何拥有这多才艺，我想，老师永远年轻才好，一想到您两鬓斑白，我就有些忧伤。
  这位宣义大师，是个既不过问政治，又不恪守清规的世外之人。苏德祥居然与他如此情深意笃，交往密切。而且在诗里对“青白野云闲里卧，古今碑碣醉中寻”，这种放浪形骸的洒脱生活，给予了由衷的赞颂，同时也流露了特别的向往。这就让人找到了，苏德祥没有做上高官的原因。怀抱这种意向，憧憬这种生活的人，再想在政治上不断进步，怎么能够？青云直上的道路，只为那些称他“先辈”的叔叔们留着呢。
  因此上，苏德祥也就只能写一手好诗文了。
  好诗文是蜡烛的光，学识是蜡烛的火。没有火就没有光。恰好，今人可见的苏德祥的两篇文章，一篇承载了他的学，一篇渗透了他的识。
      

  苏德祥考中状元的第三年，也就是965年，朝廷修葺了长江边上的江瀆庙。这是祭祀长江水神的圣殿，又是皇帝让干的，因就需要立一块碑。撰写碑文的事，给了苏德祥。
  真正的文化精英都很邪，他弄出来的事儿，一不小心就是前无古人，后无来者的。苏德祥那《新修江瀆庙碑》的文章，也就成了经典。直到今天，他的美词雅句仍被人们引用着。
  苏德祥的碑文，首先历数了长江的历史风浪，他说：
三国连衡，吴人擅命；
六朝割据，陈氏称雄。
  “连衡”是比肩，并立。“擅”是独占。
  苏德祥说，三国并立那时，吴国独占天命，定都建康(今南京)；六朝割据时期，陈国君主又以建康为京城，在江南称雄。
  及——
  晋祚之隆也，下楼船于玉垒；
  隋基之盛也，进戈甲于金陵。
  “祚”是国运。“楼船”，是一种大型战船。“玉垒”是四川成都的玉垒山，就是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的那座山。
  263年，魏军伐蜀，打到玉垒。蜀汉后主刘禅投降，蜀国灭亡。两年后，魏国丞相司马炎，废掉魏元帝，开建了晋朝。因此，魏国吞并蜀国，就为晋朝兴盛打下了基础。
  杨坚建立隋朝以后，称雄江南的那个陈国还在。杨坚就派出大军，横渡长江，进军陈国。589年春天，攻下建康。陈国君主陈叔宝与文武百官，一起做了俘虏。
  苏德祥说，还有，晋国国运强盛，是源于那次战船沿着长江，进入岷江，直取玉垒山下；隋朝国基强大，是因为那次兵甲跨越长江，攻克了金陵。
降孙皓则济为安流，擒叔宝则寂无骇浪。
  “孙皓”是吴国的最后一个统治者。280年，司马炎遣军渡江，直取吴国。孙皓见大势已去，光着脊梁，绑起双手，带上棺材，率文武百官投降。
  苏德祥说，晋国降服孙皓，使长江水道，更加安定；隋朝擒住陈叔宝，安静的江面，连惊惧的浪花都没有泛起。
  接下来，是作者例数发生在长江上的历史事件之后，作出的片言居要：
有道则灵，无道则否。
  “否”读作“匹”，意思是坏、恶、衰。
  作者先以“三国连衡，吴人擅命；六朝割据，陈氏称雄”，道出了吴、陈二国当时的雄强，接着又说，吴陈二国的覆灭。甚至是，吴王的投降和陈王的被擒，正是造就了晋国的强盛和隋朝的强大。
  这就道出了一个历史的法则：
  有道者，你的权力就灵验；
  无道者，你的前程就坏、恶、衰。
  苏德祥演说长江历史的话，结束了。可他的意思才刚刚露头：
  有道时，你“称雄”；无道时，你就坏了，衰了。同时为他人称雄，创造了条件。
  苏德祥把长江岸边的风云际会，及其对后人的昭示，弄了个深邃而精辟。且把枯燥的历史，演绎得形象生动，流畅通俗。让人完全看不出，这是政府官员所为，俨然就是作家的文笔。重要的是，苏德祥的学问令人惊叹。好像几百年前的历史陈迹，就摆设在他的心里，向人说起，只是数数家珍而已。
  紧接着，苏德祥以“非富庶无以示国威，非漕运无以资邦计”，作为文章转折，又描绘了长江的漕运之利。那时没有汽车火车，漕运就是最重要的交通运输。苏德祥如是说：
  顺流而下，
  委输之利。
  通西蜀之宝货，
  传南土之泉谷。
  建帆高挂，则动越万艘；
  连樯直进，则倏输千里。
  为富国之资，
  助经邦之略。
  文中的“宝货”，是珍贵的东西和通常的物资；“泉谷”，是货币和粮食。“泉”就是钱。
  这一段，把长江那独一无二的漕运之功，表述得淋漓尽致。甚至到了前无古人，后无来者的境地。所以，一千多年来，人们说起长江、四川、南京时，只要引经据典，就是苏德祥的这一段。
  人类的诗文就是这样。质量是灵，灵魂的灵，数量是零。清朝的乾隆皇帝，写了10万首诗，可他根本不是诗人。唐朝的张继，就一首“月落乌啼霜满天”，他就是著名诗人。苏德祥只要有这一段，成为活的经典，也就不失为永恒了。
  苏德祥的学养和才华，在这一篇《新修江瀆庙碑》里，已经灵动得呼之欲出了。他的另一篇《大宋新修后汉光武皇帝庙朝碑铭》，又切实地展露了他的识。而要欣赏这篇好文，就要首先回顾一番赵匡胤。
  赵匡胤本是后周的大将。959年六月，后周皇帝去世，7岁的皇子接替了皇位。赵匡胤在这种“主少国疑”的时候，如果不负先皇所托，必是用好手中兵权，极力维护国泰民安。可他自导自演了一个小品。那是小皇帝登基半年后的正月初二夜晚，赵匡胤让部下把一件黄袍子披在他身上，喊他“万岁”。他也没有太多的客气，就真的当上了皇帝。
  军权在手的赵皇帝，处理那个7岁的少年儿童，自是轻而易举。唯有那些为他夺权立功的将军们，赵匡胤时常有些担心。于是就在次年的七月九日晚上，赵匡胤与石守信、王审琦等几位大将，一块儿喝酒。几杯之后，赵匡胤就装作喝醉的，突然说道：
  “做天子难啊，朕自登基那日起，就没睡过一夜安稳觉。”
  石守信忙问为什么。赵匡胤口齿清楚地：
  “皇帝位子，谁不想坐呀！”
  这就把那起将领，吓出了一身冷汗。他们赶紧表白，誓死忠于陛下，谁敢有丝毫二心？
  赵匡胤却说：
  “那也未必。即使你们不想，可你们的手下呢？若是他们贪图富贵，也把黄袍披在你们身上，你们再不想当皇帝，也不行了。”
  石守信一邦人，只觉得脊梁沟里直冒凉气，口上却无言以对。赵匡胤接着道：
  “我要是你们，就不做这个将军了。回家去，买上房子买上地，买上美女歌伎，天天喝酒享乐。再也不用君臣猜疑了。那多快活。”他高高地举起酒杯，“说着玩儿呢。喝酒！”
  他虽然“说着玩儿”，那些将军们，这一夜可怎么睡觉？
  第二天，喝酒的将军们，不约而同地送上了辞呈。赵匡胤认真挽留一番后，又摆下了一桌饯行酒。
  这件事，史书上叫“杯酒释兵权”。实际上，却是赵匡胤地痞无赖的流氓手段。整个大宋朝，当然是无人敢说这句实话。谁知，赵匡胤选中的状元苏德祥，偏偏就要说道说道。
  开宝六年，也就是973年，赵匡胤为了表现自己的圣明，就把东汉皇帝刘秀在洛阳的陵庙，修整了一下，还要立一座碑，让后人都记住赵皇帝的功绩。这个撰写碑文的事，他又派了苏德祥。
  当皇帝的，都有一个心理。他感兴趣的是，历史上那些跟他经历相近的著名人物。例如后来的朱元璋，他就喜欢刘秀。因为，他们都是从起义的农民，登上的帝位。赵匡胤就不同了。他是大将，用政变的法子戴上的皇冠。所以，别人要写刘秀，绝对会避开他起于民间，这一史实。谁知，苏德祥这厮太损了。他居然哪把壶不开，偏提哪一把。他在碑文里，是这样歌颂刘秀的：
  起于民间，始无尺寸之土；
  乘乎帝位，终为夷夏之君。

  保全功臣而奉朝请，
  进用文吏而责事务。
  易凶岁为丰年，
  变乱代为治世。

  开辟以来，
  圣帝明王多矣。
  至若——
  无位而兴，
  无兵而起，
  自民间兮为天子，
  而能——
  扫荡烟尘，
  混同文轨。
  保功臣之令名，
  进文吏而致治，
  有始有终者，
  惟光武皇帝而已。
  是不是不像话？
  赵匡胤皇帝拿出钱来修庙立碑，又这么信任苏德祥，苏德祥怎么可以含沙射影，专揭赵皇帝的疮疤？赵匡胤是有位而兴，有兵而起，自朝臣而为天子。苏德祥却大加赞赏刘秀，“无位而兴，无兵而起，自民间兮为天子”。
  其实，在刘秀的历史上，这是很不重要的。重要的是他超乎常人的文韬武略。例如他称帝前后，正是群雄割据，遍地狼烟。最后终于被他扫荡天下，完成一统。他曾经收编了，今山东、河北一带的铜马军。刘秀的部下与铜马军互不信任，暗地里剑拔弩张。刘秀却与铜马军开诚相见。首领们感动地说他：
  “推赤心置人腹中，安得不投死乎？”
  “安得不投死”，就是怎能不以死相报。“推赤心置人腹中”，就是成语“推心置腹”的来历。
  这些事，苏德祥为什么不说？
  原因很简单，赵匡胤初为皇帝时，也是天下尚未平定。南北之间，尚有割据政权十几个。赵匡胤以六年功夫，调兵遣将攻城掠地，方才实现统一。这就与当年的刘秀，很有些相似了。苏德祥如果褒扬刘秀的这一面，无疑就是歌颂了赵匡胤。所以，苏德祥就顾左右而言他了。
  至于苏德祥文中的“保全功臣而奉朝请”，“保功臣之令名”，就更有些恶毒了。“奉朝请”是大臣上朝的意思。“令名”是美名。这两句的意思是：
  保全功臣，让他们上朝与皇帝一起议事。
  让功臣们长期地保持着美名。
  赵皇帝也确是用了点流氓手段，把那些功臣赶回了家。可是不管怎么说，苏德祥也不该翻来覆去地赞扬刘秀“保功臣”。这不是借着刘秀的巴掌，专往赵匡胤的脸上扇吗？
  这还不算，苏德祥又进一步说道，自开天辟地以来，那么多的圣帝明王，“有始有终者，惟光武皇帝而已”。这不是公开向世人宣布，赵匡胤有始无终吗？
  这就是苏德祥的识。
  苏德祥始终恪守一位真知识者的天职，保持着犀利的目光，坚守着敏锐的独立思考。将惩罚的危险，置之度外。以富有智慧的技巧，撰就真文，等待人们以解读的技巧，来做他的知音。这是何其珍贵的精神瑰宝。然而，世风世俗是无情的，苏德祥那不知凡几的佳构，大体上都被漠视掉了。只有这篇碑文，沾了刘秀皇帝的光，在那陵园里与1500棵隋唐时期的杏柏一起，站立着。
  如沉静的问号，站立着。

编辑：今日青州网